2024年的第一个月, 我身体力行地展示了什么是拖延, 逃避, 和纵容.
来剑桥刚好两个月了. 比起第一个月, 这个月已经从容多了, 周末会采购一周要吃的食物塞进冰箱, 做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想做什么也不再看菜谱, 随心所欲地去做. 慢慢地也逐渐适应在英国的生活了.
生活的重心从日常慢慢转移到了工作上. 月初有了一个idea, 经过不断的讨论, 还看了一篇刚刚发表的paper, 终于idea的scope和target也慢慢成型了. 但是此时我的完美主义和拖延症又在作祟, 因为硬件问题设备没有搞定, 所以一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往前赶着, 并没有实质性地去采集数据来进行大规模的分析和验证. 果不其然地在上周的meeting上被老板骂”You are wasting my time”. 其实确实是我没有从之前的研究范式里跳脱出来, 只做了一些简单的验证, 然后把问题摆在台面上等着和老板交流, 看看老板说什么然后再继续做, 自己尽量去逃避思考. 而现在自己已经要做一个independent researcher了, 老板meeting只是想看一下你的process推进到了哪里了, 最多给一些”道”层面上的指导, 并不想和你探讨具体的”术”, 那是你要自己去琢磨的.
想起之前郑老师一直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词就是”琢磨”. 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多琢磨琢磨. 其实人(起码我)最害怕的就是动脑筋, 仿佛要用尽我所有的力量. 每天刷刷小红书用廉价的多巴胺乐呵一下就挺好, 所以一个月了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让我投mobicom的计划又见了捉襟见肘了. 也难怪罗素的思想十诫里说, “Never try to discourage thinking, for you are sure to succeed.” 真的是绝不要逃避思考，因为放弃思考太容易了, 而只有思考才能让你有所进步. 也感谢现在老板每周一次的meeting, 让我不得不去思考现在的项目来完成汇报. 或许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来靠自己来做一个项目. 这样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那我真的还没有资格说自己是一个合格的researcher. 因为还有没有形成自己well-trained的research philosiphy.
这个月迎来了自己的二十九岁生日, 平平淡淡自己一个人度过. 本来给自己买了一个小小的芝士蛋糕, 但是也没有想起来吃, 放在冰箱里慢慢坏掉了. 生日当晚就自己炒了盘包菜, 自己喝了瓶酒. 生日那天给自己写了一段话:
正式迈向三十岁了。最近两年突然对年龄有了一些焦虑感。博士之前的十几年，我一直是身边年纪最小的那一个，所以理所当然地做团队里的小透明，大家也都经常让着我。博士以后就突然变成了身边年纪最大的那几个，中间几乎没有过渡。从此再也不能躲在别人身后去找借口了。但是这十几年养成的心态还是让我经常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当成一个弱者，感觉有些撕裂。三十岁希望自己可以在各方面都更自信一些。其实焦虑更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自己内心的不安定。挣扎了好多年但一直没有找到内心的平静和安定的生活方式。之前我以为是环境的问题，但是发现自己在国内国外农村城市都是一样，想来终究还是自己性格的弱点。那么三十岁希望自己可以不要逃避输入，思考，练习和行动。少一些多巴胺，多一些内啡肽。
可惜的是我在第一个月就没有做好, 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 想来对自己在剑桥的这段时间只有四点希望, 待我离开时再考量:
- 成为一个independent researcher, 对科研自信;
- 英语变得流利, 敢于开口并且切换成英语思维;
- 养成好的工作习惯, 提高工作效率;
- 养成好的生活习惯, 锻炼好身体;
- 多看书, 多见人, 多旅游.
说到这些目标, 这个月几乎是完全的反向实践. research上不想琢磨, 总是寄希望于他人; 和外国小哥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不敢讲英语, 在家学英语总是觉得累了就算了; 工作上每天有效工作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 生活上还总是报复性熬夜, 然后白天在顶着黑眼圈后悔, 也没有去过健身房. 自己的心态也不太好, 周末都呆在家里, 因为科研上没有突破其他所有事情都不太想去做. 看起来人的这一生都在和自己的欲望做斗争, 从认识欲望, 控制欲望到利用欲望, 我还一直停留在第一阶段, 完全没有生活正向的feedback.
不过还是要对自己有一些信心吧. 毕竟还是想在平凡中创造一些不平凡还展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或许我还要用一些时间和经历让自己变得踏实而自信, 找到自己内心真正热爱的生活. 不然如此日复一日在悔恨和虚度从重复, 在每晚睡觉前都被空虚鞭打, 等年纪再大回望竟然发现自己从未在世界上留下什么痕迹. 三十年前在香港大馆看到过一个艺术家弗朗西斯·埃利斯（Francis Alys)的展览, 一些人拿着一桶油漆边走边漏, 推着冰块边走边化, 穿着一个毛边走边解, 最后世界上留下他的痕迹, 却也手中空空. 而有的人拉着一个磁铁穿过哈瓦那的大街小巷, 一路吸附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或许我还是要做一个这样的磁力收藏家, 在前行的过程中不断吸附到生活中的能量, 这也是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的见证.
“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 幼时背诵保尔柯察金的这段话纯粹是为了拿分, 如今才体会到个中的滋味.